【一八|佛爷x八爷】咫尺天涯（番外）
又是一年初夏，空气中又飘满了蔷薇的香气。
干休所内，张启山靠坐在临窗的躺椅里，看着窗外。远方山峦碧翠，白云朵朵。这里的空气很好，也没有北京和长沙的那种城市的嘈杂，只有花香鸟鸣，让人心情静怡。
或者，只是表面的静怡。张启山知道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，有些争斗，从来没有停止，有些力量，从来没有蛰伏。
身旁的小桌上摆着一个收音机，里面放着广播，“改革的春风吹遍了祖国的大地，到处涌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。。。”
张启山伸手，调了个频道，收音机里响起京剧《穆柯寨》的唱腔。
张启山停了下来，身体重新靠在躺椅里，闭上眼，手指随着鼓点，一下下的敲着躺椅的扶手。
一个头发花白却身材笔挺的老者走了进来，对屋里的警卫员挥了挥手，警卫员便走出了房间，顺手关上了门。
“佛爷。”昔日的张副官，依然留在张启山身边，人前随着众人称呼他首长，没人的时候，他还是习惯叫他“佛爷。”
“今天来的很早啊。”张启山没有睁眼，“不怕他们注意到，觉得异常么?”
“佛爷，”张副官没有解释，继续说道，“收到消息，今天下午，会有个华侨访问团来参观。”
“恩。”张启山继续敲着鼓点。
“团里...据说有一位您的故人。”
“恩。”张启山手指停了下来。
“这个团，是从欧洲来的。。。”
张启山张开眼，窗外的光线有些刺眼，让他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。
干休所的时间，总是过的很慢。而这个上午对张启山来说，格外漫长。
他突然回忆起了很多，回忆起那些古早的往事，那些往事这些年在红色的冲刷下，本来以为已经忘记了，没想到一句“故人”，就让它们如洪水般扑面而来。
张启山觉得有些胸闷，拿起白瓷茶杯喝了口茶。茶杯是干休所统一配的，他想起了当年某个人送他的那套精致的茶盏，结果却被他充作了军用。
他笑了笑，摇了摇头。当年对于这些物件，真是不知爱惜，不懂珍惜。
午后不久，张启山便听到走廊里响起的脚步声。不多时，张副官便带着一位老人，走了进来。
老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，扎着黑色的领带，手里没有拐杖，却捏着一枚铜钱。他的头发已经苍白，脸上却还是一副圆圆的眼镜，只不过，现在已经换成老花镜了吧，张启山想。
两人见面，没有激动的拥抱，没有执手相看，却只是浅笑，笑自己，笑彼此。
张副官关上门离开了。
“老东西。”张启山开口骂了一句。
“彼此彼此。”来人笑着回应。
“齐先生为什么要回来？”张启山问。
齐铁嘴耸耸肩，“爱国华侨回国投资国家建设，现在很流行的，你没听说么？”
“呵。”张启山有点想打人。“那这么多年，爱国华侨怎么一点音信也没有？”
“因为啊，要赚钱糊口啊，在外国不流行算命，刚过去的时候那个艰难，你是想不到的！我跟你讲啊。。。”齐铁嘴顺势坐到张启山身旁，准备打开话匣子。
“我说。。。”张启山打断他，“所以，你现在是不打算再让我继续相信，你失忆了？”
“啊。。。嘿嘿。。。”齐铁嘴摸了摸下巴，“国泰民安，不需要了。”
“国泰民安。。。”张启山喃喃重复了一遍，却重新收起了笑容，正色道：“八爷，你不该回来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齐铁嘴依然笑着，“我算过了。只不过，落叶总是要归根的。我仙人独行，他们能奈我何？何况本来我们齐家都是短命，你帮我续命后，我还能活到现在的寿数，已经是赚到了。既然死在哪里都一样。不如，还是死回来的好。”
张启山无语，心里觉得，这话，也算有道理吧。
“那就，住下吧。。。”张启山伸手，拍了拍齐铁嘴的手背。
齐铁嘴笑，点了点头。
门外，张副官并没有离开，侧耳听着屋内的话语，终于松了口气，微笑了起来。
“佛爷，你还记得那次在新月饭店，你在我面前念的那首词么？”
“恩？哪一首？”
“哎呀，就那首，新月曲如眉，未有团圆意。红豆不堪看，满眼相思泪。。。”
“。。。终日劈桃穰，人在心儿里。两耳隔墙花，早晚成连理。。。”
评论